“嗯。”望望点?头应下,其?中的真假却都藏于心底,“但是天使,你永远会是我特别的人。”
    “你也是啊。”江瑶浪收回手,放进裤袋,“我们做了那么多了不起的事呢。”
    “好了,就这样吧。”江瑶浪微微仰起头,看?向望望的蓝眼睛, “这次还是我先走?”
    “嗯。”望望紧紧攥着行?李箱的拉杆, 语气?刻意维持着平稳,“再见, 天使。”
    江瑶浪转身?离开, 他知道望望在看?着他的背影。
    于是他抬手挥挥,对望望说:“下次来北京继续让你住我家啊。”
    “好啊!”望望大声回答他。
    *
    登机后, 望望找到自己的座位, 从背包里拿出没被送出的木头小鲸鱼。
    一罐满满的鲸鱼。
    他打量着这些做工精致的鲸鱼,叹了一口?气?,随后又将它们放回不透光的包里, 重新拉上了拉链。
    怎么可能放得下呢,不过是,我能把它们都藏得很好。
    江瑶浪是一个很特别的人,他很漂亮。
    只?一瞬一眼,便让他坠入了春天的野花丛。
    “天使”从心尖愉悦地跃出,碰红了江瑶浪的脸。
    那时的江瑶浪并?不是最漂亮的状态,他苍白,忧郁,柔软的心里住着一片汹涌的海。
    然而浪潮没有扑灭眼里的光,两人目光相撞的瞬间,一点?微光顷刻燃成了火,轻而易举地点?燃了casper的爱欲。
    他太漂亮了。
    那晚的极光对他而言并?没有那么重要,他只?是不想错过这个,如极光般瑰丽的奇迹。
    江瑶浪是热的,暖的,是甜甜的、不失天真的橙子味。
    望望是盼望的望,他期盼渴望,亲吻那一颗漂亮的心。
    望望将头靠在舷窗,云层流逝,蓝天空旷,他再次叹了一口?气?。
    江瑶浪是对的,他们可以无视距离与时差,坚持一年?,三年?,五年?,十年?。
    可十年?后呢,谁又能给出保证。
    再深刻的爱意,也经不起日复一日的现实打磨。
    江瑶浪理智地将最后的一点?心软,用来及时止损。
    但他还在痛苦着,深陷在伤害爱人的愧疚里。
    所以,望望笑笑,我学会了放手。
    我爱他,我快要养不好他。
    他真漂亮,他要一直漂亮。
    千万种情绪在纠缠,心乱的望望不受控地想起那个将他送来自己身?边的人。
    四年?前的单承言养不好江瑶浪。
    四年?后的单承言……
    望望笑出了声,内心苦涩地承认,他真的有在学着养好他,哪怕还是这么蠢,可他真的在学,在做。
    *
    昨日,他留在车内等待江瑶浪考试结束,突然,一只?手敲响他的车窗。
    望望降下了车窗,单承言戴着一边蓝牙耳机,手中的平板连接着会议。
    他弯腰看?向自己,目光锐利:“出来聊聊。”
    望望打开车门走出,和他一起靠在车身?上。
    单承言一心二用,与他交谈的同时不忘主持会议,在下属汇报的时候,他看?向望望,单刀直入:“望望是吧,这次回来了还走吗?”
    望望点?点?头:“留不了几天。”
    单承言“啧”了一声,又问:“能不能留下来?”
    望望很惊讶,但他缓慢地摇摇头。
    “顾虑什么?亲朋好友?”
    望望内心拒绝,面上不显,以沉默回答。
    “那这样,”单承言不在意他的抗拒,自顾自说出自己的方案,“你把你的父母亲人、老师朋友,还有各种你在乎的人,全都带来中国。”
    在望望考虑的时间,单承言快速点?出两处工作?纰漏。
    他沉默的时间实在过长,单承言的视线从平板移开,看?向望望:“能做到吗?”
    望望又摇摇头。
    “缺钱还是缺关系?我都能帮你解决。”单承言神?色不耐,语气?霸道。
    望望没有回答,反而问:“单承言,你喜欢江瑶浪吗?”
    话?题跳转至江瑶浪,单承言便不再散漫,他取下耳机,重新站直。
    “不是喜欢。”单承言嘴角含着浅笑,“是爱。”
    “那你准备怎么爱他呢?”望望追问。
    “他想做老师,喜欢帮助人,”单承言笑笑,“我帮他。”
    “他放心不下小玲姐,我帮他。”
    “他喜欢你,我舍不得他受异地恋的苦,”单承言嫌弃地看?着望望,“所以,我帮他。”
    “行?了,别聊我了。”单承言拉回刚才的话?题,“你给个准话?,缺钱还是缺关系?缺多少?”
    可望望又沉默了,和单承言无言对视。
    与他对视让单承言倍感糟心,他重新靠回车身?,戴上耳机,继续他的会议。
    许久以后,望望才说:“单承言,我告诉你一件事情。”
    单承言头都没抬:“秀恩爱就不必了。”
    “单承言,我和他分?手了。”望望的声音低得快要散于风中,可话?里的不甘,却沉沉地却压在两人的心间。
    “你什么意思?”单承言瞬间想起那枚戒指,周身?的气?场陡然变得危险,他的眼神?狠戾,猛地揪住望望的衣领,将望望死死压制在车顶,肉/体和平板与车身?碰撞,发出巨大的闷响,“你干什么了?谁提的?”
    望望本来就与单承言两看?相厌,面对他的质问更是怒火中烧,他伸出手抵抗,语气?不善:“他提的,和平分?手,我们还相爱。”
    “单承言,”望望故作?大度地笑笑,“接下来能不能取代我,就要看?你的本事了。”
    单承言并?没有轻信他的话?,他松开望望,争执间不慎掉落地面,滚满了泥沙的耳机被他一脚踢开。
    单承言松开自己的领带,解开最上端的两粒纽扣,深深呼吸过后,他伸出手指着望望,话?语如同淬了毒般裹着杀意:“你最好真的一点?错都没犯。”
    望望站起身?,整理皱乱的衣物?:“单承言,我比你更在意他,他是我的爱人。”
    直到打理平顺,确认江瑶浪看?不出端倪,他才看?向单承言:“你又是什么?”
    “都已经分?手了,那就别拿乔。”单承言伸手拿回自己的平板。
    临走前,他笑得张狂:“滚回你的美国去吧。”
    *
    望望将思绪回收,视线依然留在窗外的蓝天。
    他不觉得单承言是江瑶浪的最优选择。
    但,再怎么样也能比自己,更好地照顾江瑶浪。
    至于能不能追回江瑶浪……
    望望嗤笑一声,他没有重要得江瑶浪非他不可的程度,可江瑶浪果断,却心软,江瑶浪还爱着他。
    还爱着他,就不会接受他。
    慢慢追吧,单承言。
    把我挤下去,替我好好养他,替我好好爱他。
    让他一直漂亮。
    *
    江瑶浪把望望送走后,就回了店里帮忙。
    小玲姐本想劝他回去休息,结果自己先抵挡不住困意,打了个哈欠。
    江瑶浪笑了一下:“小玲姐,看?来现在更需要睡觉的人是你呢。”
    “放心吧,我现在已经不觉得练车有多累啦。”他握着小玲姐的肩膀,把她推出店门,推到楼梯口?,“我一个人看?店完全没问题的。”
    “哎,”小玲姐又打了个哈欠,上楼梯前,她问,“要不我们俩这段时间都别干了,让小单来吧。”
    “反正那小孩也缺钱……”
    江瑶浪惊讶地挑眉:“他缺钱?认真的吗?”
    “对啊,他说自己创业失败,又被爸妈赶了出来,再加上年?纪大,比不过年?轻人,所以现在只?能到处打零工。”
    江瑶浪实在忍不住,大笑出声:“小玲姐,他有钱得很,在逗你玩儿呢。”
    “他不缺钱来我这里干什么!”小玲姐很无语,“我其?实也不太信,但我想着他以前是你的朋友,所以就没怎么打听,结果这坏小子骗我!”
    “有钱人嘛,有钱人多多少少都有点?怪癖。”江瑶浪说得很真。
    “不对劲,”小玲姐拥有敏锐的吃瓜直觉,“小浪,他不会是冲你来的吧?”
    “嗯……”江瑶浪犹豫片刻,还是点?了点?头。
    “哎哟太坏了!”小玲姐一跺脚,“我就说我就说,人高马大一小伙子去搬砖都赚得比来这里多!”
    “我看?他工作?这么认真负责,脾性又好,和我也聊得来,还以为他挺喜欢我的店!”小玲姐又一拍掌,“原来是喜欢我的店花!”
    “店花又是什么啊。”江瑶浪被这个称呼弄得很无奈,“你们俩怎么老喜欢给我取奇奇怪怪的绰号。”
    “现在重点?不是这个!”小玲姐的注意力没有被转移,“太坏了,居然瞒着我,利用我,从我口?中暗搓搓打听消息,然后接近你!”